談談解放神學——起源·下

解放神學是一門正在發展中的神學，在各地也有著不同的呈現，本篇我們將從拉美的解放神學入手來談談解放神學的誕生。

二十世紀的拉丁美洲充滿了壓迫、歧視、剝削，大國的操縱和毒販政府之間的勾結，讓很多拉美國家的人民深受苦難。拉丁美洲有著大量的天主教徒，很多在歐洲進修或者來自歐洲的神學家來到拉美後，無不為拉美的現狀所震驚，他們熱忱地投入到教區工作中，其中一些神職人員為了保護信徒而殉道，拉美問題很快就在天主教會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先驅神學家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在拉美，爭取自由的運動在二十世紀初就開始了。拉美的法西斯獨裁政府們編造出很多意識形態陷阱欺騙矇騙人民群眾，但很多大學生、教師、大學教授等社會高級分子通過自我反省和社會現實比對，識破了法西斯的陷阱，一時間拉美學生運動風起雲湧。神學家席昆度（ Segundo）認為：不一定是馬克思主義者才能發現這種意識形態陷阱，雖然確實有很多基督徒的大學生透過馬克思主義的社會分析方法才辨認出壓迫和剝削的結構。而解放神學的起點是以基督信仰去理解反省，來回答拉美的重要問題。但這些基督徒知識分子雖然熱心被壓迫群眾，但本身就是中產階層，沒有群眾基礎，甚至對受壓迫者有一定的偏見。而當這些基督徒的知識分子真正放下身段，通過空虛自己的“皈依”來虛心向受壓迫的大眾們學習，將他們的立場作為自己的立場時，解放神學的初步階段才趨於完成。

於此，解放神學通過重新反省而奠定貧窮受壓迫者的教會基礎：如神學家杜瑟爾（E. Dussel）強調神學家和牧者應該有新的身份——窮人使徒的身份，或他們和大眾一起發現窮人的歷史性權利或跟他們一起找到自己的靈修力量源泉。總得來講，解放神學在初期也契合著之後梵二回歸聖經的思想，即強調教會應該認清聖經中“窮人的教會”這一信條，與貧苦大眾站在一起本該是千年前天主教會的口號，而不是馬克思主義的專屬，從這裡看解放神學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次基督宗教的文藝復興。

另一位神學家艾落約（G. Arroyo）認為，席昆度的觀點太過寬泛，解放神學的起點應該是神學家變成牧者，投身及關心受壓迫的群眾，拉美的教會需要一次徹底的更新。參與這次運動的有主教們如唐·海爾德·卡馬拉（Dom Helder Camara）、賽吉奧·門德斯·阿爾賽歐（Sergio Medez Arceo）、薩繆爾·路易斯（Samuel Ruis）……還有司鐸團體（如 ONIS的運動）以及平信徒（基督徒大學生運動）。在五十年代的南美，馬克思主義思潮給社會解放運動帶來了一針強心劑，很多基督徒接觸到馬克思主義後變成了馬克思主義者，如JUC（巴西天主教大學青年團）。但另有一些基督徒僅僅將馬克思主義作為思想工具，依舊保持著福音信仰為動機和目標，他們大多是解放神學的前身。

1968年，ONIS成員神學家古鐵熱（G. Gutierrez）在秘魯北部講學，演講中有關於發展神學的字眼，古鐵熱將“發展”改成了“解放”，他說：“我之所以用這個名稱是因為解放比發展更有聖經的基礎，內容也更加廣泛。”解放神學正式登上了歷史舞台

二、美德林（Medellin）會議與保祿六世

1968年第二次拉美主教會議在哥倫比亞美德林舉行，在此會議中解放神學的到了提倡並指出了其發展方向，同時教宗保祿六世親身蒞臨，勸勉主教們。美德林文件成為了拉美教會更新改革的大憲章，也變成史上關懷貧窮著基督徒的靈感支持。美德林文件可以歸納為四個重點：

1.不公道的結構

暴力合理化在社會結構中產生不公道的情形，以及其機械室應符的行為，被稱為“有罪惡性的社會結構”。大眾受其困擾，不能擺脫窮苦狀態。有組織的暴力包含“內在殖民制度”和“外侵新殖民主義”。

2.窮人的教會

拉美的主教意識到這些呼聲後，反問自己能夠做什麼，首先應該認識到什麼事貧窮。基督宗教傳統上將貧窮分為物質和精神兩方面，物質貧窮是由有罪惡性的社會結構造成的，因此也是有罪的。而精神的貧乏則相反，指的是人對deus的開放程度。教會跟隨耶穌宣講，度神貧的生活，應當以身作則，分擔拉美大多數貧窮的生活。同時文件中強調，只關注教會內的生活是不夠的，教會不為了自己存在而是為了全世界的聖事，對待貧窮者，教會應該：“我們要將他們的問題，他們的爭奪，視為我們的問題。”

3.意識化

拉美主教們呼籲各教會增加對大眾的意識化教育，不應該只注重於識字，而應當拓展到鼓勵大眾們自力更生改變自己的命運。

4.為解放而奮鬥

那麼，如何達到解放呢？首先很多主教拒絕接受暴力來解決不公道問題，因為暴力會引起暴力。但原則上如此，事實卻沒有一個規則沒有例外，保祿六世指出非常嚴重的例外情況：“除非關於恆久殘暴獨裁的問題，因為他嚴重侵犯人格基本權利和加害國家公益，使其蒙受重大損失”

關於例外情況，拉美主教們也持有非常謹慎的態度：

“假使選擇暴力為方法，那麼我們非常期望有個富有活力且有組織的團體，能夠有效地服務，達到公義和和平的境界。”

三、布柏拉（Puebla）主教會議與教宗若望保祿二世

美德林會議十年後，第三次拉美主教會議在布柏拉召開。本次會議是純封閉會議，主教在裡面，神學家在墻外等待。主教們進行小組討論，有名的人物不會有什麼影響，但也沒多少機會溝通。布柏拉的文件並不是會議直接頒布的，而是整理到羅馬後批註產生的，但也讓人能夠通過文件看出當時的激烈討論和爭議。

當時的解放神學受到了很多保守派教會人士的攻擊，很多人猜想本次會議將要判決解放神學，但事實上並沒有做出任何判決，也沒有做出清楚的肯定，更多的是給解放神學一個新的階段也就是支持基督徒基層團體。

布柏拉文件的關鍵是“以窮人為優先抉擇”“我們確切肯定，整個教會對窮人優先的抉擇有一個皈依，此抉擇向其整體解放為目的”（1134號）主教們提醒教會重視教育，尤其是對社會運動主力年輕人的教育。由於整個會議充滿了緊張和衝突，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角色十分重要，他在開幕典禮上的演講是派別間溝通的關鍵。就內容而言，他嚴肅警告對耶穌基督以及教會有偏見危險的傾向，即視耶穌為激進的政治家，將天國來臨和社會結構打成一片……面對當今社會的意識形態，教宗一方面提醒並指出各項意識形態中反人類之處，一方面清晰地肯定正確的基督徒人類學。即“經過基督，在基督內，人格已獲享其尊嚴的完全意義”“教會一切道路都走向人格”這裡強調的人格，在基督宗教語境中含有人類之間關係層面的含義。

在聖保羅工業區，若望保祿二世呼籲保障工業權益，在累西腓教宗對為地主耕作的佃農提到他們應該擁有自己土地的權利：“土地是deus賜給每個人的禮物，如果用次禮物增加少數人的權益而剝削大多數人，是有罪的。”在會議之後教宗在拉美各地奔走呼籲，傳達解放神學的觀點，所以說解放神學受到教宗的打壓基本上算是謬誤。

四、基督徒基層團體

在拉美，天主教是大多數百姓的信仰，但因為戰爭、動蕩，很多地區沒有足夠的牧靈人員。平信徒們為此感到失落和不安，收到這些問題的總樞機羅西（A. Rossi）加以反省，並在1965年成立民眾傳道員這一組織，基督徒基層團體正式登上了歷史舞台。這些組織在拉美遍地開花，成為了解放神學以及教會最有力的精神土壤。

到這裡解放神學起源系列正式結束，解放神學是一個正在發展並不斷完善的學說，必須承認它不是完美的，我們將開啟下一個系列，簡要介紹解放神學在現代社會的發展以及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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